陸豐政協(xié)網(wǎng): m.nniifjq.cn 發(fā)布時間:2017-01-18 發(fā)布者: 字體:大 | 中 | 小
陳俊儒
(一) “先”
陸豐在舊社會大多數(shù)人簡稱先生為“先”,語音如“仙”。如稱開當(dāng)鋪的為當(dāng)鋪先,開藥材鋪的如茍先、范先,看風(fēng)水的如謝先、洪先,算命、卜卦的如歐先,十一先,這都是當(dāng)時對先生的簡稱?!妒酚洝吩魂隋e傳:“學(xué)申商刑名于軹張恢先所?!睆埢窒燃磸埢窒壬?,軹是地名?!稘h書》四三,叔孫通傳:“夫叔孫先非不忠也?!薄都t樓夢》六二:“兩位女先兒,要彈詞上壽,”女先,就是女先生。
清王士禎《香祖筆記》卷十一:“今人稱先生,古人亦有止稱先者”,師古注:“先,猶言先生,”又“鄧先好奇計。”及“張談先”之類。一直到清代,仍有這種用法。
(二)“搭連”
在本世紀(jì)二十年代以前,陸豐的商賈以及農(nóng)村的地富,絕大多數(shù)人用“搭連”。
“搭連”是一種盛財物的布囊,兩頭有袋,中間開口,袋內(nèi)可裝錢物,使它兩端輕重對稱下垂,可搭在肩上。《古今小說》十九,楊謙之客舫遇俠僧:“又知道楊公甚貧,去自己搭連內(nèi)取十來兩好赤金子,五六十兩碎銀子,送與楊公做盤纏?!薄豆沤耠s劇》明徐謂木蘭女:“有些針兒線幾,也安在你搭連里了,也預(yù)備著,也好連些破衣斷甲?!薄都t樓夢》第一回:“士隱便說一聲:‘走罷!’將瘋道人肩上的搭連搶過來背上,竟不回家,同著瘋道人飄飄而去”?!按钸B”也作“褡褳”。
(三)“風(fēng)爐”
陸豐人稱“爐子”為“風(fēng)爐”。這是陸豐方言保留古漢語詞的又一例證,唐陸羽《茶經(jīng)》:“凡炙茶慎勿于風(fēng)爐間炙,懔焰如鉆使炎涼不均?!贬瘏ⅰ夺沃菰姟酚羞@樣一句:“岸花藏水碓,溪竹映風(fēng)爐。”宋黃庭堅有詩云:“風(fēng)爐煮茗臥西湖?!标懹巍队畏ㄔ扑掠^彝老新葺小園》詩:“竹筧引泉滋藥垅,風(fēng)爐篝火試茶杯?!薄都t樓夢》第三十八回:“哪邊有兩三個丫頭煽風(fēng)爐煮茶,這邊另有幾個小丫頭也煽風(fēng)爐燙酒呢?!?dāng)然,古時的風(fēng)爐“如古鼎形”,與今天的爐子形狀不同,但上述例子表明,用途卻是一樣的。
(四)“滾水”
陸豐方言叫。開水”為“滾水”,水開了叫水滾了。《辭源》集韻:古本切。宋龐元英《談藪》:“俗以湯之未滾者為盲眼,初滾日蟹眼,漸大日魚眼。”(說郛三一)《醒世恒言》薛錄事魚眼證仙:“元來做鲊:的,最要刀快,將魚片切得雪片也似薄薄的,略在滾水里一轉(zhuǎn),便撈起來?!瘪R致遠(yuǎn)《洞庭秋月》小令:“一鍋滾水冷定也,再攛紅幾時得熱。”
今天,普通話里一些特定的詞,如:“滾燙”。“滾熱”等,也保留了“滾”的古義,陸豐這一方言與之相同。
(五)“扁食”
宋代面食考釋條……單就煮餃子來說,今天我國各地就存在各種不同的名稱。除通行于全國的餃子之名以外,有墮地區(qū)則稱之為餑餑另有一些地區(qū)稱之為扁食,……
《辭源》扁食條:餃子。清王譽昌《崇禎宮詞》上注:“翊坤宮近侍劉某善治扁食,進(jìn)御者必其予造也?!?/p>
陸豐在本世紀(jì)初期的小吃面食店,亦有扁食,用精面包剁碎的蝦肉豬肉、蛋清等(全部屬鮮貨),另加配料,精制而成,個小皮薄,等待顧客上門購買時,才放入沸湯中,煮熟供應(yīng)(當(dāng)時的上湯是用豬大骨,鮮蝦頭殼慢火煨煮),香柔滑嫩;以后,因陸豐地方經(jīng)濟(jì)逐年衰落,面食店為了適應(yīng)購買力,逐年偷工減料,乃至解放前夕,已被淘汰,扁食的名稱,隨著年代而湮沒。
(六)“”
陸豐話中有一個特殊的方言詞:“”?!啊弊值淖x音與陸豐人叫斗、升、合的合字話音相同,如:“本做生理?!薄爸遥丝诒姸?,費用浩繁?!薄啊弊衷凇度涸础贰ⅰ掇o?!?、《現(xiàn)代漢語詞典》等均未收入,但在古漢語中卻是一個常用辭。《說文解字》:“會合也?!薄稜栄帕x疏》:“同爨共居謂之火。”可見陸豐話的“”字來源予古漢語。
(七)“煞”與“煞尾”
陸豐方言中有“煞”和“煞尾”。凡是碰上事體過于復(fù)雜,一時難于處理,或因自己能力不足,無法應(yīng)付時,都叫做無“煞”。凡是最后,沒有再后的了,叫做“煞尾”,屬結(jié)束語。元周密《齊東野語》十大降仙:“年年此際一相逢,未審是甚時結(jié)煞?!鼻{(diào)中有一煞至五煞和煞尾,皆為結(jié)束之意。
(八)“拍嗐嗤”
?“嗐嗤”表聲之同,北方人叫噴嚏,陸豐的拍瞎嗤就是打噴嚏。嚏最早見于《詩經(jīng)、邶風(fēng)、終風(fēng)》:“愿言則嚏?!逼渥⑨屖牵骸霸釜q思也,蓋他人思我,我則嚏之也。”又謂:“今俗人嚏則日:‘人道我’?!贝斯胖z語也。宋蘇東坡《元日》詩:“白發(fā)蒼顏誰肯記,晚來頻嚏為何人?”詩人用的“頻”字實在形象生動;元康進(jìn)之《李逵負(fù)荊》雜劇:“打嚏耳朵熱,一定有人說。”這個韻語料是當(dāng)時流行的俗諺。又《散曲》寫閨情:“不怕人尤滯(滯留),只怕被人調(diào)戲,因甚無個阿鵲地(的),沒工夫說里(哩)!”
(注:阿鵲,嚏聲也。)《散曲》中這個“阿鵲”二字,聲義與陸豐的“唁噎”更加接近。
綜上述,可以窺知兩千多年前的“愿言則嚏”這個民俗,有如山河不廢,世代流傳,直至今天,陸豐有些人打“嗐嗤”不但依然這樣迷信著,事后還要即刻加一句“大吉利市”(在舊社會至土地改革前,一般在大吉利市之后。還要緊接上一句:“買田買地?!?這與清吳景旭《繅絲車》詩所謂“朝發(fā)嚏,宜得利。”正是這個意思。當(dāng)然,這是不科學(xu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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