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戰疫：雪白的愛》組詩

文/沈建浩

 

《春日》

春天，像鳥兒躍上枝頭鳴啾

大地多么溫存

活著，是純粹的幸福

空氣中，行走著青草的香味

竹林與綠葉，挽住更多的小生靈

木棉虬枝上，已捧出紅色花蕾

一種激情，燃燒在南天

秘密，在風中流傳

直抵曠達寧靜之境

空闊與孤寂

在人間，那些無法消融的痛

將被春天喚醒

它遠離了救贖

它遠離了謊言與黑暗

它遠離了白口罩

一個名字，倒下就是一塊墓碑

走進春天的同時，嫣紅

變成了你的良心

 

《雨水》

雨水落在街道上，

空空的大路更空了

雨水落在殯葬車上，

悲涼更悲涼了

雨水落在影子上，更見清瘦了

雨水落在哭聲上，

緩慢，寂靜

死神，悄然從樹枝上滴落

去追趕痛苦的人

去追趕生前身后事

告別，像一把利劍

刺穿了這個春夜

刺穿了忍耐的沉默

刺穿了沉默后的悲傷

哭聲劃過，

使我們緊緊依偎在一起

一枚影子閃過

像一個動詞

鍥入我們的血液

真相，在時間與空間之外

緩緩走過

誰也察覺不到誰

 

《春天的傷痛》

戴口罩的春天病了

但愿花紅柳綠還在

黃鶴樓的詩韻還在

民心還在

溫暖還會回來

但傷痛的日歷，卻還在流血

不可更改

那些饕餮者

那些面具，謊言，不應該被忘記

黑與白，我相信能檢閱民心

時間，更能詮釋一切

 

《悼詞》

一場疫癘，將人關在籠子里

將春天關在窗外

人們把目光投向遠處

樹木，也孤零零的

在寒風中，尋求一點點溫暖

一個姑娘，追著殯葬車在哭

一個姑娘，坐在陽臺上在哭

一個姑娘，對著天空在哭

陽光里，沒有了慈悲

“比傷悲更可怕的是

不讓人言語”

一張遺書，寫著遺憾

寫著大大的問號與缺失

“七字遺書，歪歪扭扭讓人淚奔”

在人間，需要一縷風

需要菩薩心

需要緩緩而來的愛

更需要墓志銘，懺悔與十字架

春天的腳步，沉重而凄涼

空洞的世界，并不完美

需要一滴滴淚去縫補

 

《悲痛》

一個個口罩，將春天關在窗外

需要一條什么樣的路

才能將溫暖泅渡

今夜，顫抖的人

不需要同情與悲憫

一滴淚，就是人海中一盞燈

寒風襲來，滴著血

一個人，倒下了

一個名字，便是一塊墓碑

不需要歌唱與贊美

一盞燈，熄滅

一盞燈，亮起

聚散離合，來了又去

謊言遠離，墓志銘

在人間醒著

一條路，重復著一條路

一個詞語，重復著一個詞語

悼詞，擎起良知

不需要悲傷

魂魄，需要在輪回中安寧

 

《借一場雪療傷》

日子，在封城中老去

追尋，在等待中老去

真相，在哭聲中老去

一條路，要走多長

才能洗滌人世間的蒙塵

一顆慈悲心，要有怎樣的指引

才能開出星星般的花朵

每一寸山河，都肝腸欲斷

一粒良知，用行動修復舊傷

一粒雪，用晶瑩修復春天

白口罩，困擾的往事，不值一提

謊言比蝙蝠更可怕

語言的空闊與孤寂

甚至比一場雪的冷更絕望

風吹過的哭聲

帶來無法愈合的痛

大地已生銹，山川也有隱情

只能借一場雪，來獨自療傷

 

《這個春天，多么寂靜》

多么寂靜，這個春天

這個城市，多么寂靜

風吹過我身體

更多的傷痛，搖晃著

無目的，向四周蔓延下去

白口罩，代替鮮花、歡笑

代替一切詞語

陽光如雪，遼闊地被憂傷捧著

樹木搖晃，山河戰栗

病毒，離我們的心跳很近

口罩的白，防護服的白，白大褂的白

融著刺痛，在陽光下

無助地，碎裂地抒情

一顆心，碎裂成兩半

一個個詞語，需要走多遠的路

才能觸摸到暖意

要多少詩行，祈禱

才能渡到春天的彼岸

 

《雨水》

雨水落在街道上，

空空的大路更空了

雨水落在殯葬車上，

悲涼更悲涼了

雨水落在影子上，更見清瘦了

雨水落在哭聲上，

緩慢，寂靜

死神，悄然從樹枝上滴落

去追趕痛苦的人

去追趕生前身后事

告別，像一把利劍

刺穿了這個春夜

刺穿了忍耐的沉默

刺穿了沉默后的悲傷

哭聲劃過，

使我們緊緊依偎在一起

一枚影子閃過

像一個動詞

鍥入我們的血液

真相，在時間與空間之外

緩緩走過

誰也察覺不到誰

 

《孤寂》

樹木孤寂，人心孤寂

寒風孤寂，每一塊土地

都忍不住想哭

白口罩，像一片雪籠罩人間

比一片孤寂，更令人絕望

山川悲壯，哨聲遠去

集體的沉默，已將

春天捂得透不過氣來

真相無法修復

故友大多拒絕交流

“時代的一粒灰，

落在人頭上，便是一座山。”

誰為弱者洗去疲憊

每一個詞

在真相到來之前

都結成了傷疤

一滴雨，更多的雨

像突兀的詩句

時間與風，沉默的病毒

已萬箭穿心

只有愛，像星星，像一束光

在死亡的證明書里，尋找溫暖

在墓志銘，宣示慈悲心

訂閱熟悉的鄉音

只有光，駐扎在瞳孔

在白衣天使一片白色風景中

帶著熱愛與痛苦

所有的破碎，便宣告是一場寂滅

宣告歲月滄桑，人心變老

 

《告別》

一個人向一個人告別

一群人向一群人告別

告別，是一個動詞

把悲傷灑在琴鍵上

雨水，來得猝不及防

借助光，帶來一縷懷鄉的情愫

天空，布滿悼詞

一個小女孩的哭聲

鏤空這個春夜

謊言與真相

一黑一白

悲憫如風，在

心湖刮起風暴

一些人，一些記憶

悄然逝去

塵世里一顆淚

落在人間，就是救贖的一盞燈

起風了，民謠來不及許愿

也找不到答案

痛疼，養在民心的天平里

 

《一道光》

一道光，從雪白中穿過

從一堵墻中穿過

那么耀眼，帶著春天的印記

詛咒，痛恨，懺悔

空氣里，蓄滿死亡的味道

謊言，比蝙蝠還黑

傷心的人，低著頭，拍著欄桿

痛苦的人，在春天的傷口上喘息

腳印，無法丈量回家的長度

呼喚聲，夾雜撕心裂肺的哭聲

一道光，那么輕

它藏在窗戶里面

雨水般流轉溫暖

我聽見玻璃般的脆響

看見一個人，在暗夜里挪動

詞語，無法繞開痛疼

一道光

在白色風景中，從沒絕望

它的溫馨，不需要贊美

像破折號

緊緊將我們擁抱在一起

 

《雪白的愛》

春天里，寂靜比死亡更深些

口罩的白，白茫茫的白

比寒冷更痛些

在時間與音符之間

不容觸碰

人心易碎，如塵埃

吹一口氣，就散了

黑暗的深淵，恍如隔世

一本白色書，在春日隔開了我們

那炫目的謎，像哲語

像寂靜，層層隔開了我們

死亡，如幽靈，如回音

緊緊跟隨，困擾余生

困擾城市的良心

祈禱，懺悔，并不躲避

柔軟的白，手臂的白，形形色色的白

看不見風中戰栗

看不見些小微光

只有那雪白的溫暖，在閃爍

從白處中尋找愛，從雪白中找尋真理

盡管我們無法撫摸到喻示的高度

盡管我們無法表達內心的敬意

溫暖，如日光在回旋

沉默，適合決絕與犧牲

我敬佩這柔軟與白

靈魂，那么輕，那么渺小

真相，幽閉了詞語

眼睛，渴望春天

春天裸露傷悲，愛在流淌

民心的天平上，我們忍住淚水

也來不及贊美

在白色風景中，分檢出警醒的通道

宣告生命救贖的價值

宣告，愛比生命更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