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豐政協網: m.nniifjq.cn 發布時間:2017-01-19 發布者: 字體:大 | 中 | 小
陳清泉
一九四九年春,中國人民解放軍發動遼沈、淮海、平津三大戰役已勝利結束。正當人民解放軍發起渡江戰役的時候,一九四九年農歷三月間,國民黨廣東省政府發表了賴舜純去職,任顏國璠接任陸豐縣長的決定。
當時,我認為顏在這個時候回來當縣長是不智之舉。但也認為他回來當縣長或有其他作用。一九四九年農歷三月的一天下午(日子記不清),顏國璠果真在烏坎港起水回陸,隨行人員有其女顏安琪,還有陳洋(后來任督學)、張展權(后來任縣民政科長)、鄞茂強(準備任縣警察局長、現居香港),另有一人姓名忘記(準備任縣大隊長),當天下午到家。我在他的家等候迎接,在人群中進屋的有鄞慶云等,我與鄞相視而笑,我心中明白,也是去烏坎迎接保護他們到家里的。顏當時要我把陸豐縣政府的詳細情況,用書面向他介紹,并拍著我的肩頭說:“替兄分一份憂吧!”
顏國璠從1949年農歷4月間接任縣長至6月被國民黨保安團長鐘鐵肩執行廣東省主席薛岳手令殺害,在職約兩個多月時間。當時縣財政收入全部停頓,縣政府每月開支僅靠烏坎一只貨輪兩天一次運汕尾貨物至烏坎的稅收,每次收入約現在人民幣五百元左右。首先要支付三個中隊的伙食費及縣政府開支,當時縣政府上至秘書下至什勤人員工資,均依靠這點錢支出。當時的出納員是顏毓恭(碣石人)庶務員顏國璠,每日都是在被周圍的人圍住要錢。我雖任人事主任,大部分職工都有職無薪。實際上縣政府的行政工作已基本停頓,僅存少數人上班,民政科長張展權,財政科長無人負責,教育科長馬空群,建設科長莊應銓,秘書丘錦園,助理秘書謝達,我還兼任秘書室什務,陳袒權負責譯電。總之,陸豐縣政府是一個空銜的機構。顏國璠自己在閑談中也說過:“我那里是個縣長!我不過回來當個東海新舊圩六十一社的社長而已。”他自知不可為、不能為,曾對我說過:“不行的話,即往汕頭乘船至上海找上海市長陳毅去。”有一天。林應金、林玉琴暑假回陸豐拜訪他,當時有我及其女安琪,談起他們在廣州讀大學的事,顏國璠說:“我晚年愿意當一名中學教員,因為我在幾何、三角方面比較熟練。”
據顏之父親應川說,他這次回陸豐任縣長,是負了二千元港幣的債,他雖然住在廣州當一名沒有薪金的國大代表,但每日費用卻不少,經濟上困難,發表他為縣長的決定時,沒有錢由鄞茂強向香港一個寡婦借了二千元港幣回來作費用,答應當了縣長以后償還。誰知道回陸豐以后無法償還。
顏國璠在兩個月的縣長任中,卻做了兩件震動陸豐一些上層人士的事。事情的發生是這樣的:四八年國民黨貨幣在市面上大貶值,無人信任,市面上買賣以港幣或一百斤稻擔本號單代替貨幣行使。陸豐縣商會長余覺非,針對市上情況由商會出名印置稻券在市上代替國民黨貨幣行使,面額以一百斤為標準。其中余覺非有無貪污作弊我們不知道。顏國璠接任縣長后,有人向他提出余覺非私制稻券在市上行使發了橫財。顏不經調查即把余覺非扣押看守所,責令上繳所貪污款,余黨非被禁數天。顏之父親應川,多次要他釋放余覺非,認為他們自小同學不應如此對待。余覺非思想迷信,平時最信仰城隍老爺,顏叫審訊員張某(甲子人,名字忘記)布置一個城隍老爺之神位香燭,叫余覺非跪在城隍老爺神位前,如沒有貪污向神位發誓即釋放他,余覺非發誓后即時釋放同家。此事造成一個影響,一些所謂地方上層人士如黃華等,認為余覺非從小與顏國璠同學,尚且如此刻薄,何況我們。所以,對顏國璠恨之入骨。
第二件事:有一天,警察中隊長李乃吾化裝進入大安圩,緝捕了兩名共產黨游擊隊的稅收員名叫陳躍余(大安陳啟初之予)和楊添壽,送交顏國璠,該中隊長不但沒有受到表揚反而受顏國璠批評,并把陳躍余等二人釋放。當時,黃某等四名上層人士,看顏此舉如鍋上螞蟻,恐怕萬分。于是聯名上呈廣東省主席薛岳控告顏放走共產黨,那名中隊長也往廣州作證,并散布緊張空氣說:“務使馬兒吃草。”(顏國璠個子高,綽號“山東馬”)。
與此同時,顏國璠曾秘密派出陳烈以商人身份到河田找共產黨領導人莊岐州等聯系投誠起義之事。當時顏提出的要求繼續任縣長職務等條件,莊岐州等答復事成之后,自可適當安排,陳烈回來向顏匯報了與共產黨方面聯系的情況。以后顏還有什么活動,我就不知道了。
一九四九年六月間的一天,國民黨保安團團長鐘鐵肩。從海豐至陸豐,全團占住龍山中學,下午大約五點鐘左右,帶領二十余個武裝找顏,同來的有龍山中學校長葉子弼、丘錦園,至顏家拜候顏國璠,臨別時邀請顏到龍山中學飲酒。顏客套一番,未答應。送別后,我與陳楚南、顏之堂弟國奎,即圍上顏國璠。陳楚南即向顏提出說:“鐘鐵肩來陸豐拜見你。武裝戒備,行色匆忙,恐不懷好意,須提防他。”顏笑著答道:“你們多疑,鐘鐵肩每至廣州對我非常客氣,稱我為老前輩,他不敢怎樣。”其堂弟國奎也說:“今晚你不能去.由我代替你去,說你有病不能來。”這是鐘鐵肩第一天對顏國璠的情況。第二天晚上,顏國墻請鐘鐵肩至縣政府飲灑(即今縣人民法院地址),參加的有丘錦園、葉子弼等,鐘鐵肩等散席走后(大約晚上九時左右),與其警衛姓莊(名忘記)兩人欲回家,我跟在后面距離約二米,看見他們走至迎仙橋中間,鐘鐵肩部一連長(不認識姓名),拿一張卡片給顏國璠看,周圍武裝包圍顏,并將顏的警衛之槍解除,擁著顏往杉籬街直上龍山中學去,我在大陸書店門口發現前頭情況后,即上大陸書店樓藏身,知是上了鐘鐵肩的當。但大家都是面面相覷,束手無策。第二天,縣政府派人至我家,說丘秘書有事叫我至縣府,并出示顏國璠手令,說必須辦理移交給鐘鐵肩縣長的手續,免致事體惡化。其實我那有心情辦理移交,下午逃走至鄉下,后被鐘鐵肩下令通緝。說顏國璠在扣押之晚向鐘鐵肩要求把他解至廣州處理,鐘假裝答應,叫顏把手表,鋼筆等物叫人送回家,并說可送廣州解決。誰知當天下午鐘鐵肩出示薛岳手令:“謀變有據就地槍決” 。顏被押往現在之新車站地方槍決。后來聽說,顏被押出時,過了迎仙橋一路看見家鄉商人便說,大家好好做生意,不可當官。至其堂弟亞金的店前向其堂弟說,轉告父母不要傷心。到了槍殺地點武裝喝令跪下,顏不肯跪轉身坐正叫槍手正面開槍,囑打好點。槍手打不下手,顏再叫槍手拿報紙貼在他的面上開槍就這樣結束了他的一生。嗚呼哀哉,年僅五十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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