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送鴨子

《一》

古時，陸豐城內有個商人，娶了妻子，不幸難產死了。后來，他就與表妹結婚。婚后三年，依然未生育。妻子求神拜佛，又請瞎子算命，說是命中注定晚得貴子。果然，再過了一年，竟產下龍鳳胎。商人大喜過望，滿月請了喜酒。來道賀者，無不稱贊：這小兄妹形神不凡，長大一定富貴……誰知，那小千金活不過個半月，就因先天性心臟病夭折了。大公子雖日漸長大，竟是個傻瓜。

這位商人家財發展卻后繼乏人，面對如此的后裔，他怎能不唉聲嘆氣!

商人不輟求醫，大夫都說孩子屬先天性智力障礙者，無法救治。而“寶貝”倒長個頭大身胖，卻只知吃耍，什么用場也派不上。媽媽教了又教，也無濟于事。偶爾，傻瓜也隨媽媽去外婆家，后來，總算會叫“外婆”、“舅父”、“舅媽”、“表姐”……大家頗以為喜。

《二》

有一年，快過春節了。媽媽叫來傻瓜說：“旺興，你去做件事好嗎?”

“什么事?”

“噢，快過年了，你送一只鴨子給舅父吧!”

“行，流舅的家我認得!”

“路你也認得嗎?”

“認得!認得!”

傻瓜捧了一只肥鴨子，終于，順著道路到了一個市場。可是，下半段路傻瓜記不得了。他拍了拍腦瓜，就坐在騎樓下東張西望。忽然，一位脖子左邊長了瘤子的老漢，來到跟前。傻瓜想：對！流舅脖子是長著一顆瘤子的……忙喊：“流舅，我媽叫我送鴨子給你，我在這等你好久呢!”

貪心的老漢見此機會，就說：“那好吧!鴨子就交給舅父啦，……”

傻瓜毫不遲疑交了差，便連蹦帶跳回去了。

媽媽見寶貝空手回來，忙問：“旺興，你把鴨子真的送到了?”

“對!”

“噢，流舅脖子有長一顆瘤子嗎?長在哪邊?”

傻瓜想了想，用手比劃著說：“左邊!”

“哎呀!錯啦，流舅的瘤子長在右邊!”媽媽氣得直跺腳。

“媽，你別生氣，我去找那個騙人的……”傻瓜邊說邊拔腳跑了。

《三》

傻瓜又來到那市場，接過鴨子的老漢也許在家中把它烹調了。傻瓜等了等，哪有老漢的蹤影。

他焦急了，忙擠到市集的人群，東張西望。果然，一個長著瘤子的大漢手里提了一只“鴨子”，傻瓜心想：對了，瘤子正長在脖子左邊!忙上前揪著大漢的衣襟：“哼，你別走，還我的鴨子……”

“你發什么神經?”大漢莫名其妙，怒目圓睜。

傻瓜歪著腦袋，唾沫橫飛：“你不是我的流舅，你騙了我的鴨子!”

“呸!我哪有你這樣的外甥。喏，大家來瞧瞧，這不是大公雞嗎?他媽的，你是瞎了眼!”

傻瓜并不示弱，動手要奪公雞，并口吃地說“呔，你……你太欺負人了，我的鴨子你換了毛……嘴巴也削尖了……你還抵賴……”。

大漢忍無可忍，狠狠摑了傻瓜一個耳光，又飛起一腳踢中他的胯下。

傻瓜即時倒地，口吐白沫抽搐起來。沒有急救，竟一命鳴呼了……

附記：本故事筆者小時候聽鄒魯夫先生講過。傻瓜因挨打而死以及其孿生妹妹的夭折，實堪憐惜。其實，更值得思考的是，傻瓜的雙親給自己的后代栽下惡果并不自覺。幸而新婚姻法已規定三代直系血親不準結婚。